“我狠心？我要是真狠心，当初生下来你的时候就该把你送人！我狠心？我要是真狠心，小时候生病我就不该给你治，直接让你病死得了！还我狠心，你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老娘这么多年白养你了，敢跟老娘叫板？气死我了你……”
蒋大妈夺过墙角的扫帚就要去打她。
蒋丽丽边跑边躲，呜咽着：“那你为啥不把我送人？为啥要给我治病？没把我送人，也没让我病死，还不是因为我对你们还有用！”
蒋大妈动作一顿，扫帚停在半空，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划过。
当初她怀孕时，特别喜欢吃酸的，家里所有人都以为是个儿子，个个欢天喜地的，婆婆也因为这个对她照顾的格外用心。
可后来一看，生出来的是个丫头，婆婆当时就变了脸，把提前准备好的留着给她月子里补身体的两只老母鸡卖了，专门找人换的几十个鸡蛋和小米也都收起来了。
婆婆的态度出现了巨大反差，自家男人，也就是蒋父也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蒋大妈觉得愧对自己男人，愧对婆家，就打算偷偷摸摸地把孩子给扔了。
只不过，最后没扔成功。
她把想法告诉了蒋父，刚开口就被蒋父制止了，他把理由给蒋大妈一说，立刻得到了她的认可。
两口子知道他们自己这辈子不会只有眼前这一个孩子，后面肯定还会继续生，留下这个丫头说不定以后还有用。
嫁到婆家之前的十几年里能帮衬着做做家务，干干地里的活什么的。到了出嫁的年龄还能跟男方家要一笔可观的彩礼，要是她能找到一个有本事或者有钱的婆家，娘家一家子都能跟着沾光。
他们要付出的不过是一张床铺和几个窝窝头，这么一盘算，两口子很惊喜，养个闺女能带来这么大的收益。
所以他们就高高兴兴地把闺女留下了，并且很快投入到了生老二的行动中去。
看蒋大妈愣神，蒋丽丽继续倒着苦水：“娘，你好好想想，这么多年我为这个家做了多少？弟弟他又为这个家做了多少？都是从你肚皮里爬出来的孩子，都一样地管你叫娘，凭啥差距这么大？”
“你要是说我是嫁出去的闺女，我也认了，毕竟这年头出了嫁的闺女回来吃娘家饭说出去也不是啥光彩的事。可你给弟弟吃的那些鸡蛋，是不是大部分都是我带回来的？还有那肉，是不是也是我前几天送来的那块？”
“还有，你要是真的只重男轻女，偏心我弟也行，我也没意见。可你凭啥对我妹也比我好？从小她干的活就没我多，现在哪怕她挣了钱，也一分没往家里交。”
蒋丽丽心里不平衡，她娘如果一以贯之地重男轻女，她也没意见。可她娘在她和她妹妹之间，也是有偏颇的，偏心她妹妹。
说来说去，不还是因为她妹妹找的男人家里条件好，又是城里人，他们不敢得罪，就只能可着她这个软柿子捏。
蒋丽丽的妹妹叫蒋慧慧，家里排行老二，之前和马婆子家的小儿子相过亲，不过没成。
后来，她跟小姐妹儿在县城逛街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父母都是正式工的小伙子，俩人现在打得火热，按这形势下去，估计年前就能结婚。
“我拿回来的鸡蛋，我拿回来的肉，你都留给弟弟吃，连一块都不留给金宝，你觉得这样不狠心吗？不怕我跟金宝对你寒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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