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衍说干就干，要不是马上就该吃晚饭了，他恨不得马上就去找卢玉强商量这事儿。
可等他帮着春水把做饭的灶烧上，也不忘再去和江长山商量一下合同细节，比如每天到底要叫白家作坊送多少生肉来。
谁知等他进了堂屋，就听见江大叔正在跟老太太埋怨，说那家屠宰作坊竟是个女掌柜。
“您这儿千方百计拦着春水、不叫她去谈这笔买卖，如今可倒好，人家对方偏偏倒是个女掌柜，早知道这样儿还不如叫春水去了吧？”
崔衍垂头偷笑——这位女掌柜可是他大姐夫的九堂姑，论起真正做生意的年纪可比春水还早呢，到现在也足有二十年出头了。
不过白九姑三年前守了寡，哪怕夫妻感情不过那么回事儿，她自己本就身心疲累了，就借着守孝的名头儿把她管着的几家产业都交了，前些天才被他大姐夫请出了山。
这位白九姑既是个寡妇、却又最是个能说会道又热情的，可不是叫江大叔分外为难，从头到尾都觉得手脚没处放？
江老太太闻言本想说女掌柜怎么了，你怎么就不能跟她打交道了。
可她转头再想到儿子死了媳妇也有七年了，他要是愿意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说说笑笑、哪里至于守到现在。
她就忍着笑抿了抿嘴道，咱们不也是早不知道吗：“我要是早知道那头儿是个女掌柜，我还能真拦着春水？”
只可惜老太太也瞧见崔衍进来了，就没再说什么，否则恐怕还得追着问问，那位女掌柜的模样儿人品如何，今年多大年纪了。
等到崔衍和江长山商量好了，每天先定三百斤生肉，其中前肘有多少，做炉肉的五花肉有多少，做酱肉的、做猪头肉的又要多少，他就拿个小本子记下来，又出去找春水了。
“我瞧着江大叔今天和白掌柜打起交道来可有些为难，改天签合同时还是你跟我去吧。”
“你也甭怕老太太又不愿意叫你去，老太太已经知道白掌柜是个女的了。”
不过崔衍忘了他还没告诉过春水，这家屠宰作坊也是姓白的，春水一听就惊讶起来，张口便问这作坊和白郎中是什么关系。
崔衍本来也没想瞒着她，连忙把来龙去脉都告诉她了，又说他本想在路上再和她说的，谁知换成江大叔去了。
“要不是知道这两样儿碰了巧，我还不这么着急把这事儿定下来呢，只怕这巧宗儿被别人抢了去，白家作坊再供不上我们用生肉。”
可春水哪里像她爹那么好骗？
她眼珠儿一转就追问起来道，这家作坊既是白郎中家族里的产业，白郎中刚来就任了、小崔哥也和这家作坊谈好了，你是不是和白家本就相识啊。
春水当然明白就算崔衍真和白家是熟人儿，那也是好事儿，她这会儿的追问自也不算责问。
再说小崔哥多好啊，她哪里舍得责问他？
他就算把天捅个窟窿出来，她也愿意帮他补呢……
殊不知崔衍从打进了京师大学堂就善于伪装身份，这三年来早就装出经验来了，闻言就笑着摆手道，认识自然也算认识，可也不是春水你想象的那种认识。
“我估摸着是我去年给这家作坊打短工时还算勤快又机灵吧，那家掌柜当时就记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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