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不论江长山也好，还是江老太太也罢，任谁也没想过要告诉春水真相，这母子俩从打十几年前起就是这个打算，还是早就正经商量好的。
春水可是个姑娘家，要是叫外人听说她有个一声没吭就不知所踪的亲娘，也不知是和人私奔了还是如何了，等她到了能嫁人的年纪，谁家敢娶她！
春华的亲娘钟氏就是春水的亲娘，江长山拢共也就娶过这么一个老婆，天打雷劈都是这说法儿！
要不然江家当初也不会在来北京的路上丢了春水的亲娘，才到通州下了船、就花大价钱求人给江长山又定了钟氏。
等到江家到了北京城、再买了眼下这处院子，对外也只说媳妇才生完孩子身体不好，就在老家没跟来。
这也多亏钟家一来看在大笔聘礼的份儿上，二来也确实好说话儿。
两家既是说好了如此还能给钟氏一个不是续弦、而是原配的身份，等到两家写定了婚书，几个月后过门时也没张罗办喜事，只装作被从老家热热闹闹的接回来、就嫁进了江家。
江长山也就虽知女儿这个委屈不该受，多半是跟她亲娘吃了瓜落儿，却也不敢再说什么，而是伸手就招呼她过来，又把自己的干净手帕递给她擦擦眼睛。
“你既然也知道奶奶是为你好，就别哭了，省得叫你奶奶和爹心疼……”
春水轻轻点头：“小崔哥还在前头铺子里等着呢，爹快出去找他吧，我洗了脸就去看铺子。”
崔衍没想到再回来的竟是江大叔、而不是春水，江大叔还张口就跟他说道，是他们两人一起去那个屠宰作坊。
“春水被老太太数叨了几句，心里有点儿委屈，这不是又不想出去了，可不就轮到我和你一起去了？”
江长山如此给崔衍解释道，脸色也不乏尴尬。
其实崔衍本来也没非得要挑人，比如他只愿意叫春水跟他去，却不愿意换成江大叔。
他当时只是那么随口一说，他又哪里想得到这么一来就叫老太太不高兴了，还把春水给骂了？
他就连忙给江长山赔礼道，都怪他之前想得不周到：“我要是多跟春水嘱咐一声，江大叔应该比她更老道、也更适合和我走这一趟，多半也就没这事儿了。”
江长山忙道这可不关你的事儿：“也是老太太脾气太急，又总想叫春水更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其实像我们江家这种小门小户，老太太根本就是有些苛求了。”
“这些年要没有春水更像个半大小子似的帮衬家里生意，一江春哪儿有今天？”
可老太太既是他亲娘，他总不能多说老太太的不是，江长山就叹了口气道，也多亏春水每回受了委屈不多久，就能又跟没事儿人一样了。
“等我们从屠宰作坊回来了，你瞧她肯定又是一脸没心没肺的笑。”
崔衍这才笑起来道，江大叔说的没错儿：“春水的脾气秉性就是挺好，想来也是这些年帮衬生意历练出来的。”
等到崔衍和江长山离了前门外直奔白家的屠宰作坊，崔衍也不忘悄声告诉对方道，这个屠宰作坊若能定下来，好处可不止一星半点。
“我之前没跟春水多说，只说定了这家就不用每天凌晨去进生肉，自有作坊派了小伙计送来，就和铁锁来送豆腐皮一样，另外一个更大的好处可没跟她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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