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长山这会儿也洗了手来到饭桌前，闻言就频频点头道，你姐姐说的对。
“小买卖人就和乡下种地的一样，全都得看天吃饭。”
“如今这猪瘟既是老天爷不开眼，很多用得上猪肉的小买卖都难做起来，多少人家儿吃了上顿都没钱去买下顿的米粮了，你怎么能随便这么幸灾乐祸的。”
“再说你既然也知道包子铺能改着卖一卖牛肉包子和素包子，根本用不着关张，你明儿就去那家看一看，能找到掌柜的就教教他不就得了？”
“说不准那掌柜的一听你的主意好，还能把这主意给你换几个包子吃呢。”春水笑着给弟弟补充。
“春华你是不知道，上一回猪瘟的时候你年纪还小、不记事儿，咱们一江春也差点儿干不下去了呢……”
“如今既是又一回遇上这样的难处，像这包子铺似的买卖，我们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春华站直了身子郑重点头道，爹和姐姐说的我懂了。
“刚才是我错了，我不该笑话那位掌柜的缺心眼儿。”
“我明儿就抽空去教教他，告诉他说我姐姐都把豆腐干炒一炒煎一煎、再和在包子馅儿里，吃起来和肉也没什么区别。”
“你还能教他往素馅儿里掺些虾皮儿，吃起来就算没有肉味儿也鲜得很，包子馅儿的成本还比猪肉馅儿便宜呢。”春水笑道。
“这家包子铺能在猪瘟时关门，想必也是家儿新店，以前根本就没做过这样的小买卖，脑子里的主意也不大够使。”
“这样的小买卖本来就该减减成本，趁机改卖素包子有什么不好呢？”
春水之所以这么教春华，又假装没瞧见奶奶的眼色，只因她始终牢记着她当年那位私塾先生说过的话，那就是你可以读书不行，但你不能人性歪了。
读书不行大不了多点些灯熬些油，比别人多用些工夫，再不济也能去做买卖、甚至给人当帮工，可要是人性歪了，读再多的书也没用。
她这才怕春华只顾得一头扎进书里头，学问虽是越来越好了，倒没学着这些最浅显的道理。
就像那些才种下的小树没人管，又有几棵真能长得笔直？
她江春水再没念过几年书，周围的邻居谁不说她心眼儿好，她难道还教不了弟弟了？
她倒是也愿意家里整天和和乐乐的呢，可谁叫这会儿不比往常？
“你明儿要真能把包子铺这个事儿办好了，明晚咱们就吃涮羊肉锅子，算是奖励你好不好？”
春水亲昵的摸了摸弟弟的头，又叫他甭站着了。
“奶奶可都坐到桌边了，你还不去洗洗手来吃饭？”
可也不等江春水吃完一个包子，外头铺子那边就乱哄哄的响起人声来，听起来根本不像来了什么主顾，倒像是来找麻烦的。
好在她本就坐在离门最近的地方，也不等她爹放下碗站起身来，她就先放下包子往外跑去。
不过等她才从后门进了铺子，一瞧清楚来人就笑起来：“我还当这外头吵什么呢，原来是孙奶奶又来了？”
“这不是已经到了饭点儿吗，您这是不用给孙爷爷做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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