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水先还不大懂他这个谎话的用意，不过再想到她爹之前急了眼后说出的那些狠话，她立刻就明白过来。
“小崔哥这是想叫姓苏的知道，他就算杀了我们全家也没用，我爹早就留了这位要买芍药的贵人当后手儿？”
崔衍笑着竖了竖大拇指，直夸她聪明。
“与其叫江大叔闯到苏家去，明里跟姓苏的那么说，哪儿有这样似有似无的风声更吓人些。”
“那姓苏的自己都不敢来明的，他肯定更怕这样的手段。”
“你也甭怕姓苏的能打听出来根本没这么个贵人，我刚才回来之前就去求了我的一个同学，叫他这几天打发他们家的司机开着新买的小汽车来土坯胡同转几圈。”
“要是姓苏的迟迟没听说这事儿，过几天我还能再叫我同学家的司机接着来。”
江春水红着脸道她哪儿有小崔哥聪明：“小崔哥这一手儿才是真厉害呢。”
“这事儿我知道了，你还是先好好吃你的饭吧，我先去忙我的就不打搅你了！”
江春水逃也似的跑开了，只怕再在崔衍面前多停留一会儿，她的崇拜就会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
这会儿又是三点多了，她爹卤出来的豆腐干和花生米也早都晾凉了，她又怕打搅崔衍吃饭，索性也不来求他，自己写了个大红告示就贴了出去。
“姐你怎么不叫我来写呢？你瞧瞧你写的那几个字儿……”春华一边帮他姐递糨糊，一边有些嫌弃那告示写的难看。
“你小子还敢笑话我写字丑？”江春水又气又笑。
二月二那天前头胡同的徐奶奶就变相的笑话过她一回了，今儿又轮到她弟弟！
可她又不用考进士、当大官，写字再好看有用吗？
江春水也就根本不把这样的笑话当真，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张大红纸贴好了。
“写字好看怎么没用？前几天的告示都是崔大哥写的，崔大哥的字写得好看，来的主顾也多些。”
春华笑眯眯的跟她较劲。
“要是今天这豆腐干到夜里打烊都没卖完，肯定是因为姐姐写的字不好看！”
江春水气得扑哧就笑了：“你小子这几天可真是嘴碎的很！又碎又贫！”
却也不等春华接话儿和她继续逗咳嗽，东边隔壁的周秀秀就从家里出来了，瞧见这姐弟俩正在贴告示，就跑过来瞧。
“这、这张告示和前几天那几张不是同一个人写的吧？这个字怎么这么难看？”周秀秀的一脸嫌弃比春华还甚。
“是你们家雇的那个秀才帮工没在家吗？”
“秀秀姐你够了！”江春水红着脸直跺脚：“春华笑话我，你也笑话我，我今儿这是招谁惹谁了！”
“我本来还想给你和周奶奶送几块卤豆干下饭去呢，你这会儿这么笑话我，这豆腐干没了！”
周秀秀也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还不忘和春华对眼色，两人全都得意洋洋。
等她笑够了方才叹气道，其实字写的丑不怕：“我的字也丑，可我不贴出来给人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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