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锦潇被拉了下去。
临走前，他悲极反笑，朝着皇帝的方向啐了一口！
几名侍从上前，将他押送下去。大臣们对视一眼，再次跪地拜服：“皇上吉人天相，大败西疆，天佑北秦！”
“皇上万岁万万岁！”
“行了行了。”皇帝挥了挥手，“就会翻来覆去地说这些，有时朕都不觉得你们是活人。都下去吧。”
众臣接连退去，朝堂只剩下寥寥数人。
皇帝本就带伤前来，精神一放松，顿时觉得头痛欲裂，身心俱疲。
地上还有残留的血迹，是黎锦潇急火攻心时留下的。皇帝看向溪月：“溪月，黎锦潇是倒下了，可他还有不少党羽。”
黎锦潇在部分官员手里，只不过是棋子。
支持他的官员中，有不少是世袭的，根深蒂固，不大好办。
黎溪月目光冷冽，唇角扬起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父皇若信得过，可以交给儿臣。”
“他们官官相护，腐烂了几十年，柔和的手段是没有用的，应该趁着今日的事，肃清一下。”
纪尚书、墨楚生接连被罚，这群官员应该有所收敛。可是没有，他们仍然敢堂而皇之扶持新帝。
说明背后的肮脏事更多，他们几乎不把皇室放在眼里！
皇帝颔首：“朕明白。”
“朕会让你以皇太子的名义，去查办那些勾结、贪污、结党的官员，敢阻拦者，当场格杀。你不必心软。”
“是。”
黎溪月转身，贵妃跟在公主身后，很快也要消失在门口。
皇上心头一酸：“等等！”
贵妃停下脚步，目光淡然。
那双眼睛过于平静无波，皇帝心脏一跳，忽然有种近乡情怯的心绪：“瑶儿，你被折磨数年，仍然有勇气指认罪人，这心性远非常人可比，不愧是朕的贵妃……”
“没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溪月。”
“瑶儿，这些年是朕委屈了你。”他伸出手，想包住贵妃瘦弱的手，“既然溪月没事，你也该回到宫里，朕会让人重修忘忧宫，另派忠诚的侍卫保护你，你再也不会受委屈了……你将成为天下仅次于溪月的女人。”
最尊贵的女子？
贵妃不卑不亢与他对视，肌肤接触时，避开了他的手。
“皇上过誉了。这种职责臣妾担不起。”
皇宫中有各种各样的女子，只有极少数人适合争名夺利，权倾后宫，但更多人会在耗尽青春年华后，郁郁而终。而她就是后者。
当年，她认为有点本事就能站稳脚跟，实在愚蠢。
“臣妾被关了数年，就算被溪月救了，伤也深入骨髓，时日无多。回宫也不能尽服侍之责。请皇上恕罪。”
皇帝目光微震，时日无多？
贵妃不语。黎溪月凄楚点头，下一秒，泪水便盈满眼眶。
“是啊父皇，看到母亲受伤时，儿臣恨不得代她受罪，再也不舍得和她分开了！您就让母亲多陪陪儿臣吧，她在公主府养养，身体说不定还能好些……”
贵妃：……？
她转过身，拂去黎溪月说来就来的眼泪。
“比起荣华富贵，名声权势，臣妾更想……去过一段真正不被束缚的日子。”贵妃眸光深邃，“若皇上对臣妾仍有情意，就放臣妾自由吧。臣妾会在宫外，日日为皇上祈福！”
皇帝注视着贵妃，那张脸，渐渐与年轻时意气风发的面容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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