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过了片刻,萧修濮终于忍不住了,抬头问棠婉:“还有别的事?”
棠婉嘿嘿笑了两声,恭维萧修濮:“萧大人果然敏锐,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
萧修濮表示,自己又不是瞎,她这么大一个人就在他面前晃悠,他还能看不见?
“是有点小事儿。”棠婉不好意思的道:“我是想问问,奴婢的家里人,还有希望脱离奴籍吗?”
“奴婢听说脱离奴籍,可以找权贵之人作保或是运作。”
棠婉讨好的用公筷给萧修濮夹了一颗小汤圆:“不知道这个权贵之人有什么要求,又要如何运作?”
萧修濮嘴角飞快的勾了一下,慢条斯理的将小汤圆放进嘴里,半晌之后才道:“你死心吧,这条路同样走不通。”
“为什么?!”
“权贵之人为奴籍作保,那将来被放籍之人做出什么违法犯罪之事,他是要一起受罚的。都是权贵了,谁又会为了外人冒这种风险?而且,你想要帮忙脱籍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整个棠家,那么多人,谁敢为你作保?”
萧修濮继续道:“至于请人帮忙运作,此事同样不易。首先还是你想要放籍的人太多,其次就是他们都是因罪入奴籍,不到一年。除非皇帝亲自开口,不然谁敢去触皇帝霉头这个时候运作让他们脱籍?通过运作可以脱籍的,一般要么是不小心入了贱籍的,要么就是祖上数代都安分守己,才能成功。”
“这么难?”
“自古以来贱籍好入难出。”萧修濮道:“若是简简单单便能脱离贱籍,天下也不会有那么多贱籍之人了。”
棠婉恨声道:“世人本就不该有贵贱之别。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谁也没比谁多了什么,怎么就分出贵贱来了?难道贵人的品性学识就都是好的,或是贱籍之人做得都是下贱之事?多少贵人视人命如草芥,肆意妄为,背信弃义,做下许多恶事!又有多少贱籍之人,为人友善,待人真诚,拼尽全力也只是想要活下去!到底谁贵谁贱?”
萧修濮闻言一怔,挑眉道:“贵贱本就不是根据人的品性学识加以区分,只是为了区分人的身份。如那犯罪之人,或是娼妓小倌之流,他们难道不低贱?若是将他们与平常百姓看成是一样的人,恪守律法、洁身自好与之并无不同,又如何让百姓们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是朝廷的教化之责。简单粗暴地将人分为贵贱三六九等,以此来约束百姓,是懒政!”棠婉道:“何况贱籍不止包括罪犯和娼妓小倌,还有工匠、乐师、戏子、渔民、衙役,但他们都是靠自己的双手生活,又哪里低贱了?”
萧修濮放下筷子,神色认真了几分:“我并不认为他们低贱。但朝廷要管好整个天下,便要鼓励某些行为,打压某些行为。贱籍是一种惩罚,惩罚他们不事生产。”
棠婉冷笑:“我知道,就如士农工商,先把行业分个三六九等,再把人分个高低贵贱,如此才好统治。但这种打压,对社会发展无利,甚至会拖累社会发展。”
萧修濮沉默片刻,道:“在棠家未出事前,你们棠家同样有不少贱籍奴婢,那时可不曾听说你对贱籍制度如此深恶痛绝。”
棠婉一顿,自嘲道:“你说得对,那时候因为我不是贱籍,我家里人不是贱籍,所以就算知道贱籍制度有问题我也闭嘴不谈。说到底,我也不过是屁股决定脑袋,一个自私之人罢了。其实我现在愤愤不平又能怎么样?我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在这儿发发牢骚。”
萧修濮没说话。
棠婉摇了摇头,道:“我没办法改变整个社会,但我还是想要让我的家人脱离贱籍,至少不用再任人宰割。最靠谱的办法还是为我父亲翻案,但是一时找不到证据。若要找人作保,唯一的人选……”
那就是太子,但不用想太子也不可能答应!
棠婉瞬间没了精神,蔫嗒嗒地对萧修濮道:“多谢萧大人为我解惑,我就不打扰你用饭了。”
说完,她转身有气无力的迈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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