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开了一小条缝，透风。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靠缝的那里微微扬起，又缓缓平静下去。
顾乔浑身一僵，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以为，卷卷什么都没有听到……可她这是把什么都藏在了肚子里吗？
卷卷眼睛很亮，在黑暗中瞪大看着她，像是举着放大镜。顾乔被她看的莫名心虚，她抬手捂住卷卷的眼睛：“卷卷想要一个爸爸吗？”
“想要，别人都有爸爸。”
心中一梗，有什么酸酸的往喉咙里冒。
顾乔眨了眨眼睛，看着书桌在黑暗中的轮廓：“卷卷喜欢……骗子叔叔吗？”
“嗯……骗子叔叔经常和妈咪吵架，妈咪不喜欢骗子叔叔，卷卷也不喜欢，”说着，她又想起平时莫晟然对自己的言传身教，笑嘻嘻的道，“其实莫叔叔也不错，莫叔叔对卷卷很好，对妈咪也好，卷卷可以把莫叔叔当成爸爸。”
小孩子对是非好坏理解的直白，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对于她的问题，顾乔没有回答。她把卷卷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大概是问出了心事，有大概是困了，卷卷很快睡着了。
良久，顾乔重新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中西方的文化一直存在差异，可在许多方面共同点都多得吓人。比如卷卷没有爸爸这件事，就是在国外，也没有逃过被说闲话的命运。
国外没有幼稚园，只有学前班。她现在还记得，有天卷卷哭着回来，说不想上学。她问了好久才问出来缘由，原来是班上没有人和她玩，说她是野孩子。
顾乔不知道，那么小的孩子是从哪里听来这样的字眼，又用在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身上，她现在都记得，当时那种无力的感觉。她能够努力拼命的让卷卷过上宽裕的生活，却不能给她一个父亲。
她用力把卷卷搂进怀里，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不可能把卷卷送回霍家。
快要天亮的时候，顾乔浑身颤了下，睁开眼。
眨了眨眼，目光触及身边的卷卷，她才松了口气，确认刚刚那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境。
她做了个梦，梦见霍景珩拿着各种证据说卷卷就是他的孩子，让她把属于他的孩子还给她，也不怎地，卷卷就拉着霍景珩的手，对她说：妈咪，以后我有爸爸了，说完，两人转身就走了。
她还没开始说话就哭了出来，可无论她怎么哭，卷卷都不回头，她蹦蹦跳跳的，霍景珩的声音响在她耳边，说：这都是你活该！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时间一晃，就到了九月一号卷卷上学的日子。莫晟然本来要陪着她一起来给卷卷报名，但是许老那里临时有事需要他处理，一时脱不了身。
顾乔打车到学校，刚下车就看见站在市一小校门口的霍景珩，好在她下车的位置在侧门边上，有建筑物遮挡，从霍景珩的位置不太能看得见。
几天不见，他穿着一身休闲装，整个人的轮廓看起来都柔和的许多。顾乔心中一紧，视线转开直接朝着学校大门走。
这个时间，来学校给孩子报名的家长不少，她很快就融入了其中。顾乔朝着校门口走，目光却一直注意着霍景珩的位置，见他不像是发现了她，这才慢慢松了口气。
因为之前来过，顾乔大概知道方向。本来她是直接去招生办给卷卷注册的，但是后来又说能够入学籍，所以要直接去小学一年级招生处排队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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