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心神恍惚，再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虚无的空间内。
他看不出此处来路，有些微恼，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谁？”
他挥袖回头就要打去，却停住了，宁悉语就在他眼前，如梦如幻。
时隔千年，两人相对，宁清身上已经有了风霜之色，宁悉语却宛若当年，他难以置信，微颤着向宁悉语伸出了手，欲碰又不敢。
“师父，真的是你？”
宁悉语神色复杂看了他许久，还是温柔开口：“你长大了，小清。”
熟悉的称呼，让仙师双目登时红了，扑了上前，一把抱住了宁悉语。
“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宁清的怀抱让宁悉语有些动容，却愈发矛盾不忍。
这些年，她化作风，化作雨，一直在看着宁清。她没想到当年的执念让他一错再错。
她劝说着宁清，他却在自欺欺人。
宁悉语一声叹息，一道银光打入他的眉心，让他想起了当年所有的事。
宁清痛苦捂住了头，他不敢相信，却又无法反驳。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师父，怎么可能是我害了你？”
“可这就是事实。你对自己恨意深重，重到无法承受，最终选择了逃避与遗忘，把所有的恨都投诸在别人身上，只有这样，你才能不让内疚逼疯自己……”
“不，不是这样的……”
“你杀了那么多人，是想为我复仇，还是想将所有过往抹去，让自己不再想起？”
宁清崩溃跪倒，宁悉语看着他，神色悲悯。
“其实你只是害怕，你怕看到他们，就会想起自己的错。可这些都无法抹去你的痛苦，所以你越恨越多，越走越错，直到步入深渊，再难挽回，从头到尾，你无法原谅的并非这世间，而是你自己……”
宁清心神剧震，看着自己的双手，眼泪滚落，一向清越脱俗、高高在上的身子终于弯了下来。
“师父，难怪这千年来，你从不愿来见我一眼。原来我口口声声要天下为你送葬，但是从头到尾，最该死的罪魁祸首，竟是我自己……”
宁清从梦境中出来，他再不复过去的仙气飘飘，神色却再不是过去的冷漠，而是难得的平和。
他扫视着在场的众人，最后落到汝钧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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