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安顺着石阶往上走，到了玉虚宫前，抬眼朝里面看去。
坐在玉桌后的青年正提笔写字，一身织锦广袖白衣，顾盼神飞，眉目如画，墨发用玉冠束于脑后，朗朗清逸如泉中美玉，皎皎明净如月华初照。
昆仑第一绝色。
今安走到门口，正准备进去，抬头竟看到青年执笔的手有些发抖，额间若隐若现亮着光。
——这是识海动荡。
他瞬间愣神，身体前倾，险些一脚把自己绊到门槛上。
“师叔，你是不是动用神识了？”今安往前踉跄了几步，刚稳住身形，连忙跑向青年，他虽说的是问句，但语气是十分肯定。
莫师渊头也没抬，只是握笔的手紧了几分，抿着薄唇说：“没有。”
今安听后差点跳起来，愣在原地，有一会儿没说话。
他本想拆穿师叔，但嘴边的话一转。
今安蹲下身，双手抱头，一脸想死，小声嘀咕道：“完了，完了，等我师父回来，发现师叔你竟动用神识，第一个骂的就是我。”
莫师渊放下笔，抬头看向他，轻轻弯了下嘴角：“你师父回来还有半月，只要你不告诉他，不就好了。”
“师叔，你现在肯承认了。”今安瞬间起身，将抱头的手放下，朝他得意一笑。
莫师渊笑容停在嘴角，却也没生气，只是又拿起笔开始写字。
今安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玉虚宫，再次回来时，手中端了一碗药，放在莫师渊手边。
“师叔今日既然用了神识，便把这碗药喝了吧。”今安将莫师渊面前的纸张拿走，将药推到他眼前，“这样我师父回来，我才好交待。”
这次轮到莫师渊叹了口气，看着面前这碗黑乎乎的药，还能闻到清苦的药味，他端起药碗犹豫了一会。
余光看了看旁边的少年，今安正一边收拾桌面一边盯着他喝药，若是不喝，估计他也不走了。
莫师渊只好仰头一饮而尽。
一个字——苦。
他皱起眉头，从桌上的瓷瓶倒出一颗糖丸，放入舌间将苦味压下，眉眼渐渐舒展。
额间若隐若现的光淡去，沸腾的识海平息，只是宽阔的识海又暗了几分，这神识用一点就少一点。
莫师渊偏头看了一眼继续帮他收拾桌面的少年，明白少年的一片好心。
但他最是清楚自己的身体，神魂有损，命魂残缺，怕是活不了多久。
而记忆也缺了一部分，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正当他沉思着，今安已整理好桌上的纸张，看向莫师渊好奇问道：“师叔，你写这么多字帖是为什么？”
莫师渊回神，从今安手中接过纸张，看着这些字帖，眼含笑意：“我也不知，应是为某人准备的，但我现在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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