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自家公主这话，云舒瞪大双眼，心里嘀咕着公主行为如此反常，一定是因为被吓着了。
风吹起穆楚念额角散落的发丝，贺璟承在她波澜不惊的眼神中，瞧出了一点没来由的敌意。
暗卫送来的消息里说，南疆公主从小到大都备受宠爱，她性子单纯善良，活泼洒脱。
但贺璟承今日观穆楚念，遇事有如此果决的态度，倒不像是一位从小养尊处优，且不谙世事的十六岁公主。
贺璟承瞬间觉得，事情变得更有趣了。
他这个人是癫狂的。
上一世，穆楚念在大朔无依无靠，听了父亲的话，藏着本身的性子，扮作温良淑德的女子，依附于贺璟承，可贺璟承对她最多只是喜欢，谈不上爱。
穆楚念在别处得知被灭国的消息后，忍辱负重继续留在贺璟承身边，准备找准时机，杀之。
可刺杀失败，穆楚念以为她也要被处死时，贺璟承却反其道而行，封她做了皇后。
穆楚念自知已无机会行刺，更不愿受此折辱，终是自我了结。
她的灵魂飘于宫中那会儿，见到故作情深的贺璟承，很是莫名其妙。
之前的穆楚念处处谨小慎微，她那么相信贺璟承，把他当作救命稻草，可贺璟承却欺她辱她，把她当作玩物。
如今重来一回，穆楚念只想随心而活，她不想再依附于任何人，即使与贺璟承为敌会有诸多危险，她也不愿再隐藏内心对他的厌恶了。
贺璟承盯着穆楚念看了良久，眼底隐约透露着一丝玩味神色，他清了清嗓子，问道：“公主是要亲手杀了他们吗？”
穆楚念又问：“不行吗？”
“如此行事，确实不符大朔律法——但若公主想杀他们，我等自会不听，不看，不知。”
贺璟承双手互握合于胸前，姿态谦恭，神情却诡谲。
“好。”
穆楚念痛快答应，她抬起手，指着领头的匪徒，对贺璟承继续说道：“那麻烦三殿下，先把他给我押过来。”
穆楚念瞧出贺璟承神色微变，更肯定了她对那匪徒身份的猜测。
贺璟承顿了顿，眼神示意手下把那匪徒押了过来。
“既有律法，我便饶你性命，但我要废你一只手，不过分吧？”
穆楚念说的是方才碰她的那只手，她搭着面前的木桌起身，对贺璟承的手下命令道：“把他的右手按到桌上。”
手下抬眼看到贺璟承微微颔首，他便照做了。
这匪徒倒是配合，丝毫不挣扎。
瞧着这般不懂掩饰的行事风格，关于此人是谁，穆楚念心里已有数。
在看清匪徒右手虎口处细小的特殊疤痕时，穆楚念更肯定了心中的答案。
微风吹起落叶，此刻，所有人心上的弦都绷紧了。
霎时，穆楚念抽出贺璟承腰间的短刀，向假匪徒的手背刺去。
没人来得及阻止她，只见那短刀已要落下。
那假匪徒呼吸停滞一瞬，手起刀落，却未见血，短刀落在他的指缝间，结结实实地扎在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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