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泽也没想到，还在生病的张淑玲教授会反应这么大。
一旁的张倩怡听到他母亲的名字后，也很明显的变了脸色。
早已死去的母亲，似乎对她这位恩师的家庭有着特殊的影响，特别是在这位格外疼爱她的恩师心目中，仍然占有很大的地位。
顾嘉泽心情略显复杂的走近，刚靠近病床，便被张淑玲教授拉住了一只手。
略有几丝皱纹的脸上一双带有深度和内涵的眼睛充满慈爱的仔细打量着顾嘉泽，牵着他的那双手有些激动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和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点都没变，出落得更一表人才了，真是婉婉的孩子……”
婉婉是顾嘉泽母亲的小名，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这样喊。
在顾嘉泽的印象中，只有父亲这样喊过，至于清雅阿姨，其实很少主动提起母亲，每次提起也是直呼他母亲的名字，不曾喊过小名。
对比起来，似乎并不怎么亲近。
倒是张淑玲教授，对他的亲切以及听到他母亲名字时候的那种激动，做不得假。
顾嘉泽先是和张淑玲教授叙了会儿旧，聊起一些关于母亲的往事，然后才说起来意。
“这次除了是想来拜访您，还有一些关于我母亲的事，想要问一下您。”
“好啊。”
“……”
依照张淑玲教授的话，母亲在校时是她的得意门生，比起亲生女儿来，她待她更像是亲母女。
哪怕毕业后，两人的联系也不曾断过，经常互通电话报平安。
母亲遇到什么难题，也会找她答疑解惑。
所以关于母亲的很多事情，张淑玲教授都比那些不靠谱的亲戚更清楚。
比如，如何和父亲相识相知的，两人什么时候结婚的，是如何白手起家创业的……
可顾嘉泽听了半天，就是没有听到自己的存在。
“母亲就没有和你提起过关于我小时候的事吗？还有那场火灾？”
提起这个，张淑玲教授也是一脸困惑，百思不得其解中又带着些许埋怨的意味。
“你母亲没和我说过你，他们结婚十年，从来没和我提过有孩子，我连你什么时候出生的都不知道。”
“还是听说了那场火灾，我赶过去看你母亲的状况，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你这么大一个儿子！”
“当时我确实是寒心啊，我视她为己出，可她竟然连生子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让我没能去医院陪她……”
“她只说是怕我担心，但当时我脾气上来了，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搭理她，后来才心软下来，慢慢恢复联系。”
“之后她的生意越做越大，蒸蒸日上，我也为她感到骄傲高兴，却没想到，在最春风得意的时候，出了这样的意外，真的是天妒英才啊……”
张淑玲教授说到伤感处，头疼又开始犯了，她女儿赶紧上前将她扶着躺下。
“好了别想了，你亲女儿还在，你就不能多想想我吗？我是样样不如沈婉，可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张倩怡说得委屈，顾嘉泽也懂了为什么她之前听到他母亲名字的反应会那么大，脸色都变了。
活着的人，还得和死了的人争宠，到无法忘怀的地步……
只能说，张淑玲教授确实对母亲太好，好到亲生女儿都不满的程度。
顾嘉泽不愿再掺和别人的家里事，和张淑玲教授道别，让她好好休息保重身体后便离开了。
今天的对话，给了他非常多的启示。
他在医院里没表现出来，踏出门后，抬头望了眼广阔的天空，幽幽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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